人们常说,森林是地球的绿色心肺,在莲花山余脉陆河县南万山区就有一大片具有独特生态魅力的绿色心肺,这就是红椎林森林。漫山遍野的红椎林,卷着一大团浓厚的绿云,铺天盖地,郁郁葱葱、密密匝匝地覆盖着陆河与紫金、惠东交界的南万山脉,滋润着一方水土,形成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线。在环保形势日益严峻的今天,尤其显得珍贵和具有特殊的价值。
沐浴着金色的阳光。一个初秋的日子,我们在陆河县文化界朋友的陪同下,乘车沿着陆紫公路来到了陆河县西北部荒山僻野深处的南万镇。一阵阵凉爽的山风拂面而来,将路上带来的燥热尘气拂落,我们的精神为之一振。热情好客的南万镇汪镇长和镇人大陈主任放弃了镇里的一个会议,陪同我们参观镇政府后面祠堂山的红椎林生态旅游区。
这是经历年砍伐后硕果仅存的全国最大的红椎林自然保护区和国家红椎林种子基地。 经有关部门测定,南万红椎天然林面积达5333公顷,其中有国家级红椎采种基地133.4公顷。5千多公顷长势茂密的红椎天然次生林,将南万镇的山山岭岭、沟沟壑壑填满,蓄聚成一泓邈深宽宏的绿色海洋。从高处望去:莽莽群山中,红椎林翻腾起层层叶丛组成的浪花,秋风吹来,哗啦啦作响,呈现出一种经久不息的磅礴气势。红椎木,当地居民称为“赤梨”,属硬壳科乔木树种,是一种生长于热带、亚热带地区的优质木材,材质结构坚实,心材比重大,坚硬而且极耐腐,不易变形;色泽淡红悦目,纹理细致坚韧,芳香宜人;具有切削面光滑,粘胶和油漆性能好等特点,是制造船舶、车辆横梁以及建造桥梁的优良用材,也是制作高档红木家具的理想用材。南万具有如此得天独厚的水土,才能生长这片郁郁葱葱的原生态森林。
红椎林山下。一条清澈幽静的小溪向着我们流来,远远的一阵瀑韵传入耳膜。我们沿着芳草茵茵的岸边,边走边谈。果然左侧几个巨大的山岩上,涌出几股喷着雪沫的瀑流,飞旋在圆凹形的石坑底,声势汹涌。走入山谷深处,迎面60多米高山崖的乱石堆上,横空喷出一股能量更大的瀑泉,它穿过叠石的缝隙,在乱石块上跳荡腾跃,从我们的头上砸下,瀑花四迸,水珠乱弹,气势更加凌厉。抹去溅在脸上冰凉的水滴。我心想:如果没有这片茂盛的红椎林的涵养,哪有这么旺盛的瀑泉常年喷涌?
山径由于瀑泉石坡的阻挡,向左而拐,有一凉亭翼然立于山畔,名“观瀑亭”。我们不愿歇息,继续沿着石阶拾级而上。山坡上一株接一株的红椎树高大挺拔,普遍都有20多米高,随着山势高低错落有致地排立山间,高高擎起伞状的树冠。红椎的树冠枝繁叶茂,叶子并列互生,枝条相互交叉挨挨挤挤,似乎都在尽力地伸展肢体,争先占领一点生存的空间,以利于多吸收一些雨露和阳光。我抬头仰望:一束束阳光自天而下,透过树冠似探照灯的光柱般射入幽邃的丛林。整座山林虽然寸土必争,但在我们的视线中却显得疏朗有序,眼光可在树干重叠的阻挡下从其余隙射向远方。置身林间,空气流通分外爽然,丝毫感觉不到炙热。在前面领路的汪镇长说,红椎林是常绿乔木,树皮呈灰色或灰褐色,成片状剥落。每到深秋初冬,红椎树漫山怒放,开出成片洁白的花朵,引来满树蜂蝶嗡嗡飞舞。到了落花时节,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带着一股淡淡的花香。随着红椎树生出5~ 9厘米长的椎状果穗,成熟带刺的红椎籽随风飘落树下周围,落在堆积着厚厚树叶的腐蚀质土壤上。每到这个季节,附近村子的孩子就会满山检取锥籽装满布袋,拿回家洗净放到铁锅上炒上几分钟,锅中立即散发出一股清香馥郁、诱人食欲的气味。炒熟的锥籽,果实卵形,放到嘴里磕着又脆又香。红椎籽富含营养,可作药用,有清肝明目、治亏补肾之功效。
正当我听得入迷时,有一群金色的雀鸟啁啾而至,飞下林中空隙地,钻进几丛低矮的灌木丛中,飘忽的身影跳跃于枝叶间。我不禁疑惑地脱口问道:“这座山林为什么是清一色的红椎树?”陈主任在旁边笑着答道:“红椎树是霸王树,是这座山林的主宰者,它所在之处,其它杂树就难以生存。仅在疏朗的空隙地才让一些灌木丛和山草生长,还有一些缠绕其树干的藤萝和寄生树才能与它共存。因此,这座山林以红椎木为主,间或有少量的杂木、白椎木和灌木……”走在前面的汪镇长也回过头来插嘴说:“据林木专家测算,这座祠堂山约有2万亩红椎林,约占全镇的十分之一。” “多么丰富的绿色资源!”我不禁感叹地赞道。一路上我琢磨着这两位主人所说的含义,不禁浮想联翩:“所谓红椎树是‘霸王树’,就是说它是一种竞争力极强的树种。西哲赫胥黎在《天演论》中的名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就是极好的印证。在自然界中红椎树是最适应这种生存发展规则的优良物种。它们的树冠高耸云霄,善于汲取阳光雨露;它们的根须深入土壤,善于吸收甘泉肥料。故此长得体格魁梧,独占一方水土,使其它物种没有立足之地。长年累月地面对自然界的变化和竞争,它们有潇洒从容之度,毫无衰老颓丧之态;有正直奋争之气,毫无卑躬屈膝之心。亦可称为树中之雄吧!”
山林里,芳馥清新的气味沁入心肺,使我们的脑神细胞格外兴奋活跃。在石阶边一棵较粗大的红椎树下,我停住脚步仔细地端详起来。这棵水桶般粗大的树干约25米高,树身浑圆,不偏不倚,不枝不蔓,皮光溜滑,直冲云宵。我环顾左右,其它红椎树也是如此。它们就像一支支傲然挺立的擎天巨柱,在青山绿水之上、蓝天白云之下充分显示自己伟岸的形象和充沛的活力。见我注视着这棵水桶般大的红椎树,汪镇长指着它说:“这棵树还不是山中最老最大的红椎树,最大的一棵单独生长在万东村后的一座山头上。巨大的树干,高达28米,胸径1米多,树身根部需6人手牵手环抱,树龄最少也有200多年以上,尽管历经人间的风雷霜冻和劫火刀斧的摧残和砍伐,尽管树身因年久而腐蚀成为一家果子狸穴居的树洞,尽管腰身盘踞生长着其他三种不同的树种;这棵老态龙钟的红椎树依然顽强地生存到今天,被人们称誉为‘红椎树王’”。
说到这里,汪镇长语气一转接着说道:“祠堂山这片红椎林曾差点遭遇灭顶之灾。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由于物质匮乏,贫穷的村民不得不将眼光射向这片唯一可卖钱的森林,于是将斧锯伸向祠堂山。这片红椎林被大片砍伐,使苍翠的山头一下变得光秃秃的。但不久村子遭遇到一场暴风雨,山坡上稀松的土质被山洪卷起,形成的泥石流冲垮了山脚下的房子和农作物。得到教训的村民便开始有意识地恢复造林,于是被砍伐的老树头再次长出嫩芽……。经过几十年的封山育林,如今光秃的山头重披绿娤。改革开放以后,由于红椎树材质优良,是做家具的上等材料,成为木材市场的抢手货,这片红椎林又成为某些人觊觎的目标。然而十几年来,当地的村民并没有受到金钱的诱惑,从没有砍过任何一棵树去卖。红椎林涵养水源、保持水土的生态功效,使村民自觉成为红椎林的种植者和保护者……”
“到顶了!”游友们一声呼叫,唤回我的遐思。这座祠堂山,虽说海拔约有500多米,但相对高度并不高,从山下走了70多级台阶,我们就轻松地登上山顶。或许是森林中氧离子倍加丰富的原因吧,我们并不感到脚底疲乏,心神劳倦;相反地身心却倍感畅快,神采奕奕,身上竟没有沁出些微汗水。于是我们循着鹅卵石铺嵌的水泥山径向南麓迈去。右侧一堵巨大的岩壁如屏风般巍立,与地面几乎呈90°角垂直。壁面覆盖着山草、苔藓、藤萝之因的植物,岩隙长着几株苍翠可爱的山竹,随风摇曳。这堵花岗石壁高约150米,长约200多米,浑然一体,独石成峰,横空兀立。岩上寸木不生,因此才从阴翳的林丛中露出一角蓝天。离石壁咫尺之处,耸立着一棵直径粗大的参天大树,树冠舒展亭亭如盖,颇有将军戌甲披身之神态。我们不由驻足观赏并与其合影留念。
石壁下方,斜旁插出一道“之”字形的山径。山径尽处又有一亭翼然。陈主任介绍说:“这是桫椤观赏亭。在红椎天然林内的多条沟谷里,还分布着国家的一级保护植物——桫椤群落。”果然,亭子横筑于山沟之上。上坡的方向有几株6~8米高的杪椤古树,修长轻柔的羽状枝叶覆盖着红椎树留下的空间。阳光从重叠的叶片中透射过来,形成一圈又一圈同心圆的光晕,七彩迷幻地映衬着桫椤这位远古美人的丽质靓姿。桫椤,又称树蕨。是一亿六千万年前恐龙的主要食物,也是一种极具观赏和研究价值的古老植物活化石。祠堂山能够拥有桫椤和红椎树这两种珍贵的树种,以及丛林中生长的赤蕨、红菇、乌木耳、鸡血藤之类的野生珍稀药材,亦无愧“山野公园”的称呼了……
感受着大自然的美好恩赐,我们沐浴在绿色的林海中,摆脱了尘世浮嚣的心态,心境无比舒畅。下山了,我们回过头留恋地遥望和谛听那一片红椎林,她依旧在山风的吹拂下,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旌摇动的美妙吟啸……。我们默默地祝福:南万山区的这片南亚热带植物区的天然红椎林,在未来的日子里,长得更加葱郁,更加茂盛。